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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時數增加……是不是……」

「……安排時間……進一步檢查……針對她……儀器……」

花瓶裡插著的香水百合含苞待放,淡淡清香像河水一般淌流在病房內。

盼笙對門外的討論聲置若罔聞,翻身將筆電闔上,在夜晚來臨之前,便提早進入夢境。




樂孚在構築夢境的「核」之中行走著。雖然他並非夢魔,但寄居在盼笙夢裡的這段時日以來,他逐漸了解夢境的運作機制。

寸草不生的荒漠綿延千里,如果沒有多加干涉,盼笙的夢境便是廢墟和荒野、密林和遺跡這些渺無人煙的場景不斷重複出現。

他留意到腳下的石磚,皮鞋輕叩兩下發出脆響,腳邊隨即生長出翠綠灌木。他雙手插在口袋,淺紅色圍巾飄揚,末端破碎。

樂孚輕頷首,思量著某事。

「就選這裡吧。」

他飛騰至空中,伸出雙手灑落赤色碎片,叮叮噹噹墜落地面時,瞬間構築起磚造地面,朝四面八方鋪蓋出去;接著是一棟棟的紅磚建築、間或交雜著現代風格的淺色水泥大樓。斑馬線、紅綠燈、自動販賣機等物品一一出現在定點。

他漂浮著逡巡於街道中,隨性地在角落增添花圃、公車或是水溝蓋和平交道,以增加現實感。雖然他生活的樂園建築風格,和盼笙現居的下界不大相同,他卻將兩者的風格完美融合,建造出一座唯有在夢中才有實踐可能的都市。

「為了及早達成目的,舞臺還是越真實越好。」

樂孚雙手插在口袋,仰望天空,朵朵白雲悠哉地滑行。他除了影響夢境以外,無法揣測盼笙進入睡夢的時間長短和頻率。不過最近有越來越頻繁的跡象,雖然是好事,但他還是覺得不大妥當。

他走到自動販賣機前,投入硬幣,掉出了一瓶罐裝飲料。他坐在長椅上,眼前這個公園位於都市中央,視野極佳,可以瞥見兩人初次約會的摩天輪。樂孚默默地啜飲液體。在夢中能夠意識到味覺是不可能的事。但他畢竟已經沒有實體,因此一切都是根據「想像」而來。

為了討誰歡心而傾盡心思,上一次這麼做是幾百年前了呢?沉睡得太久,記憶也跟著模糊起來。

「這應該就是苦澀的味道吧?」他看著罐身的咖啡LOGO,試著回想在樂園中吃過最苦的食物,忍不住乍舌。果然還是無法接受。

喀。

女主角提早現身了。盼笙這次穿著粉藍色的上衣和七分褲,比起初次見面那副蒼白模樣,更符合這個青春年紀。

「樂孚……這裡是?」

樂孚把空罐拋入網狀垃圾桶,回首向盼笙露出笑容。

「夢都市。」樂孚像是展示自己美勞作品給老師看的學生一樣,期待著讚美。「雖然還沒蓋完,不過大致上該有的機能都有了。」

經過這幾日的夢境,盼笙已經很能習慣他突如其來的直球話語。她環視周圍的高樓,「全部都是……你蓋的?」

「妳不在的時候,我總得找些事情做嘛。喜歡嗎?」

「喜歡……非常……我非常喜歡。上次的遊樂園,已經遠遠超乎我的預期了。作夢也沒想到……不,正因為是夢,才能這麼貪得無厭,還不被討厭吧?你做得……太多了。」

多到,讓她感到害怕。像媽媽跟爸爸一樣,為了她的健康做了許多嘗試,卻將彼此折騰得不成人形。

「妳搞錯了哦。我不是單純為了妳而做的。有一部分也是為了我自己。」

盼笙搖頭,「我不懂。」

樂孚握著盼笙的肩膀讓她坐在長椅上,自己單膝跪下,視線與盼笙同高。深紅注視著水亮的墨黑。

「如果我將夢中打造成讓妳魂牽夢縈的家,妳待在這裡的時間就會越來越長了吧?這樣一來,我就能常常看見妳了。」

盼笙屏住呼吸。為什麼?樂孚總是能夠輕易說出她想聽的話語?

樂孚垂眼,「我已經……僭越保護者的職責了。保護者是夢境虛擬出來的自保機制,是為了守護妳的心靈而存在。」樂孚在夢中讀取到她對「保護者」的定義,巧妙借用。「然而,讓妳滯留在夢境裡,這樣的作法對妳的心靈無疑是種傷害。即使如此,我還是想這樣做。妳會原諒我嗎?」

盼笙覺得有人在心藏放了顆炸彈,而定時器就握在她眼前的男子手上。他的話語總是一次又一次帶給她驚喜和溫暖。

「我想留在這裡,不想從夢境醒來。一直一直沉睡下去也無妨。以前討厭做夢,是因為總是夢到無趣的景物,現在不一樣了。」

樂孚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淡淡一笑。盼笙握緊了雙手。

「這裡……有你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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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真的超難寫XDDD" SuLo有些題目我覺得可以併在一起耶。
其實預料中樂孚跟盼笙的進展應該很慢很慢,可是題目……就……沒辦法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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