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世|北風.雨.太陽(番外:開學前)】

*蓼人×陰雨(清水BL,慎入)


轉眼間,冬天僅剩下殘留於樹梢的微弱寒意,春息悄悄藉著百花新吐的嫩蕊報到。

套著運動外套跟長褲,剛跟陰雨慢跑回來的蓼人灑水澆著花。說也奇怪,那養什麼死什麼的怪異體質就這樣被縷人的那株仙人掌盆栽給破除了,後來還取了個名字叫做小晴。

陰雨聽見之後,忍俊不住,「原因?」

「仙人掌讓我聯想到沙漠,而沙漠中的天氣很晴朗炎熱,所以叫作小晴,很適合不是嗎?」

「……先是把綠彩靈叫作小綠,現在又把仙人掌取為小晴……」正在整理棚架上藤蔓植物的陰雨說著說著笑出聲,「很有意思的名字。」

「在取笑我嗎?」

陰雨側頭,瞬間已經沒了笑意。「看起來像嗎?倒是想知道阿風跟大陽聽到後的反應。」

「阿風跟大陽嗎……」

回想起大二上學期、十一月初遇到了那三名自然系死黨,說羨慕那樣不離不棄的堅定羈絆是假的。即使有一人已經改變了,另外兩人仍然會跟著陪他走過這一段。雖然不清楚北風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明確感覺到太陽和陰雨對他的珍惜與重視。

就像北風那時跟他說的,如果報警抓他去警察局的話,另外兩人勢必會跟著犯罪然後一起被抓。曾經覺得這樣真笨呢,為什麼不保他出來或是用各種證據(不管有沒有偽造)證明北風的清白等等。

但現在想想,如果人生中有這樣幾個死黨,也未必是件不好的事。

「吶,小雨,如果我被警察抓走,你會來救我嗎?」

「小蓼有犯罪嗎?」

「呃……大概有。」

陰雨側頭,「犯了什麼罪?」

「妨礙風化……或是性騷擾那一類的。」

陰雨面無表情,眨著眼,語氣中似乎帶著無辜和笑意,「那不是罪有應得嗎?去看守所裡矯正一下行為也好。不過,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習慣?被我們影響了?」

「北風信誓旦旦的說你和大陽會一起犯罪跟著被關嘛。」

陰雨淡淡一笑,「的確如此。」

「所以,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入獄囉?」

「跟你一起入獄的話,蓼莪居的花草誰照顧?萬一縷姐、阿風跟大陽回來了沒見到人,那也是個問題。」陰雨捏了捏他的手,「我會想盡辦法留住你,如果還是失敗了,我就在這等你回來。一直。等到你回來為止。」

「如果我就這樣不回來了呢?」

「要是你是被人逼迫的,就算被關,總有一天也會假釋出獄吧。如果你是自願犯罪被關,那也沒辦法。只好追上去讓你付出代價了。」

「什麼代價?」蓼人嚥了口唾沫。

陰雨淡淡瞅著他,「試試看就知道了?」

「……喂!我才不會真的去犯罪呢。」

陰雨這才笑了。他的笑很乾淨,外型不像太陽那樣亮麗奔放,也沒有北風帶著容易吸引女孩子的神秘狂亂。像牽牛花這種別名朝顏的小花一樣,白天時靜靜綻放著屬於自己的美麗,到了夜晚再靜靜闔起。走著屬於自己的步調,不為外來物所改變,也不去輕易招惹外人,安於本分。

跟他在一起之後,陰雨的話明顯多了不少,也比以往更常露出笑容。也是後來才知道,陰雨不僅是三人之中的補師(?)更是掌廚的人。廚藝甚至比他更為精湛,好幾次都丟著鍋鏟說不想煮了。

有時聽他聊起紋島第七紀元早期、剛從末世恢復、百廢待興之際,三個人在外面流浪冒險了很長一段時間。太陽比現在更高傲、北風也是更加狂妄。他則是安靜得幾乎不會讓人留下印象。由於太陽跟北風都不想下廚,那個時期他只好認命地開始學著煮菜。

對於曾經和三人一起生活、相處過的那兩個月,以及寒假短短一個月中發生的事件和巨變,這些人事物來得太快,至今還是有些不真實感。然而身邊這名跟自己十指相扣散步的人,溫暖的體溫和輕淡笑語,總是不時提醒他眼前這一切都是再真實不過。

「結果沒想到,現在只剩我們兩人了啊。他們要是還在的話,這時候一定會熱鬧很多。北風會在隔壁房叨念著開學要交的報告、太陽也是剛從吉他社寒訓回來……」

陰雨側頭回笑問:「兩個人不好嗎?」

「當然……也很好啊。」蓼人一時語塞,知道他在問什麼,抓了抓頭,「只是、還是有點寂寞吧。你們說從第七紀元就認識了,這麼久的時間曾經分開過嗎?」

「嗯,很多次。」陰雨扳著手指,「平均每四、五年就會像這樣各奔東西吧。有時候是失蹤,有時候則是為了工作或任務。」

北風追著太陽離開之後,反正縷人當初也沒有說不能有空房,就一直保留著他們的房間,擺設、床單、書桌上散亂的書都沒有動過。蓼人常常產生錯覺,彷彿下一秒北風就會走出他的房門跟他討巧克力棒吃;而太陽會背著吉他出來,要北風載他去趕通告跟社團練習……

只是現在那些,都是虛影了。晨霧散去後,景物在旭日照射下漸漸清晰起來。

其他三個女房客也從各鄉陸續回到蓼莪居,針對太陽跟陰雨的消失,蓼人只說他們暫時休學,模糊帶過真正原因。

「北風是風啊,畢竟是不可能一直在同個地方打轉的;太陽也是,有他想要照耀的人。」陰雨看著沒有一絲雲朵的湛藍天空,「雖然風不見得追得到目標,太陽的光芒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接受。不過當他們累的時候,會想起這裡還有人在等自己,這樣就足夠了。第一次被留下時說不恐懼是假的,但兩三個月後他們就回來了,渾身是傷、還帶著滿滿的獵物說。一躺下就睡了三四天;後來我也為了處理事情必須離開半年,他們一樣隨時等我回去。」

「所以我們現在,只要等他們回來就可以了。」

「……是啊。一定會回來的。況且大陽的吉他、跟阿風的愛車都還在這裡,不可能不回來的。」

「如果哪天小雨也要離開,你會讓我跟嗎?」

陰雨停下動作回望,「這麼喜歡問假設性的問題?」

「因為人生只有一回啊。我不是紋主,沒有你們那樣恆久的生命、不把時間當一回事的價值觀。只能假設再假設,通過這些計算,挑安全、勝算大的走。要是選錯路,就只能等下輩子了。」

「所以對你來說,我……是正確的路嗎?」

「不正確的話,我就不會問你剛剛那個問題了。」

「你想跟上來嗎?」

蓼人聲嗓輕而堅定,「當然。」

陰雨瞅著蓼人看了許久,久到蓼人自己都忍不住別開視線,「有、有什麼好看的?」

陰雨這才淡然笑著點頭,「謝謝你。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的。」

「……我知道。」蓼人拉著陰雨的衣袖,把灑水壺收起。「走吧,該吃早餐了。」

「我記得今天是輪到我做?」

「讓我來吧。今天我想做。」

花園裡的盆栽在蓼人和陰雨的照料下生長得越發漂亮,偶爾也會在假日去逛逛花卉市集,挑了幾盆模樣討喜的小盆栽放在房間。

「明天就要開學了啊,感覺昨天才剛放寒假呢。」

「每個學生開學前都會說這句話。」

「你不是也第一次當學生?說沒有這種感慨,我才不信。」

「有是有的,不過學校也有學校的樂趣。」

「話說回來真的很奸詐啊,傳說中的奇幻人物可以說逃就逃。把課業跟社團放著不管。小馬尾學妹問了我好幾次太陽去哪了?這樣放社團的人鴿子不太妙呢。」

很多流行小說作品中的主角,遇到具有超能力的夥伴後就展開了打打殺殺冒險渡日的生活,把原本的學校生活跟家庭父母都拋在腦後。那時候只覺得可笑,沒想到現實中還真的讓他遇到這種情況。太陽跟北風八成也不在意就是了。

雖然一次遇到了三個紋主,但紋符和彩靈等在他的認知中依然和紋日神、符月神一樣搖不可及。只有在課本或創作、祭祀慶典中才會偶爾看到相關的資訊題材。

「你也覺得我是傳說中的人物……很遙遠嗎?」

「才不會。在我眼中你不是紋主,一直是那個初次見面就跑到背後脫我衣服的面癱脫衣……咿啊!你在做什麼?」

「你聽起來很懷念那段時間,我幫你溫習溫習當時的場景。」

陰雨「溫習」二字聽起來格外危險,蓼人開始後悔了。試著逃跑但卻被陰雨一把攔住腰,一手從背後探進。陰雨的手依然比常人還要低溫,蓼人的背被體育外套罩著十分溫暖,被他這樣一碰登時驚喘出聲。

「咦?啊!欸、現在還很冷、慢著、給我住手……!」

進入室內後,陰雨從背後熟練地把蓼人的衣服脫去。

「……雨紋霧符啊,請為我遮蔽他的視線。」

「可惡、不准用紋符!你這個卑鄙小人!」

蓼人不斷後退掙扎,眼前被突如其來的霧符模糊了視線腳下一個踉蹌雙雙倒在沙發上。陰雨從上方推倒蓼人,雙腿交纏、膝蓋輕跪在他的腿上。

陰雨明明看起來就是個書蟲,怎麼會有這樣的力氣?甚至壓得他這個排球隊的動彈不已。陰雨眨著深藍色的眸,唇角彎出一抹笑。

「嗯?我還可以更卑鄙。」

奇怪,這種時候還會覺得他那樣別有意圖的笑很乾淨漂亮的自己怎麼了?

「雨紋雹符啊,替我包覆住他的雙腕。」

「……!?這個符可以這樣用嗎!?」

「想像力才是驅動紋符的關鍵,所以每個符都有複數用法。我以為家主跟你解釋過了?」

上半身衣物被脫去的蓼人、雙手也被紋符的無形力量綑綁住,因為方才的掙扎而氣喘不已,現在明白怎麼做都是徒勞了--尤其當陰雨有心想壓制自己時。就算他已經能夠熟練地操控人紋伶符,在他面前也撐不了一分鐘吧。

「……這種時候還能這樣溫和解釋,阿風那傢伙真是帶壞你了……」

「謝謝,我也認為我的個性和他最相近。」

兩人呈現一上一下的姿勢,蓼人被陰雨壓制在下,雙頰因喘氣泛紅,白皙的上半身光裸,因為暴露在冷空氣中而泛起一粒粒的雞皮疙瘩。

這個畫面明明半年來看過無數次了,陰雨還是覺得很賞心悅目。

這個狀態明明半年來被偷襲過好多次了,蓼人依然無法習慣。

「……起來……你坐到不該坐的東西了。」

「我不介意。」

「……我很介意、我餓了,我想吃早餐。」

「我也餓了。」

只有當這種時候,蓼人才會覺得他十足十是個超過百歲、裡外不一的奸詐狐狸。臉紅得跟煮熟蝦子一樣,他假裝聽不懂話裡明顯的暗喻。

「那就下來、這樣子我沒辦法煮給你吃……」

「你覺得脫衣狂只吃一般的早餐會飽嗎?」

「……我錯了。對不起,你不是脫衣狂。請當我沒說過。」

「不、不、不,我覺得聽起來挺悅耳的。蓼,再喊一次。」

這三個人怎樣都有裏性格是不是?北風是提到過去、太陽是提到縷。他本來以為陰雨不是,豈料那個開關似乎就是他本人……要命,要怎麼樣才關得掉?

更要命的是,聽到蓼這個字,自己竟然從耳根一路麻上來。

看來這頓早餐,會吃得很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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